在占領華爾街旗幟下開展的示威,在如此多的人民中產(chǎn)生共鳴,不僅由于示威者道出了廣泛存在的經(jīng)濟不公感,還因為——也許更重要的是——他們表達了政治怨言及政治期盼。隨著抗議從下曼哈頓擴散至全國眾多城鎮(zhèn),它們已清楚表明民眾對于公司貪婪和經(jīng)濟不公的憤慨是真實而深刻的。但同樣重要的地方在于該抗議也在反對政治代議制的匱乏或失敗。與其說這場抗議是一場關乎這個或那個政客,這個或那個黨,抑或無效或腐敗這些問題的運動,不如說這場抗議關乎更為普遍的代議制政治體制是否難以勝任當下需要這一嚴重問題。這場抗議運動可以且也許必須轉(zhuǎn)變成一個真正的民主制憲過程。
我們把占領華爾街運動與過去一年世界各地的“臨時營地”抗議活動聯(lián)系起來時,其政治面貌就清晰可見。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全新的抗爭周期。在埃及解放廣場,很明顯,臨時營地的抗議者及其抗議的政治屬性,在任何意義上都無法被穆巴拉克政權所代表。隨后在馬德里太陽門廣場和巴塞羅那加泰羅尼亞廣場進行的抗議,對政治代議制的批評則更為復雜。西班牙的抗議活動匯集了一系列廣泛的社會和經(jīng)濟抱怨——關于債務、住房以及教育等等——但其“憤慨”的矛頭顯然直指無法解決這類問題的政治體制??棺h者以其核心標語“馬上實行真民主”,來反對由當前代議體制所提供的民主幌子。
因而,占領華爾街運動應被理解為這類政治訴求的進一步發(fā)展或組合??棺h所傳遞出的一個明顯而清楚的訊息是,銀行家和金融家絕對無法代表我們:對華爾街有利的事情并不必然對美國或世界有利。然而,代議制更為顯著的一種失敗,則是本該代表人民的政客和政黨,實際上卻明顯地代表了銀行家和債權人的利益。
如果從開羅和特拉維夫到雅典、麥迪遜、馬德里和紐約的抗議活動都表達了對代議制的既有結構的不滿,那它們又提供了哪些替代性做法呢?什么才是抗議者所建議的“真民主”呢?
答案就在于運動自身的內(nèi)部組織——具體而言,即臨時營地抗議所試驗的新民主實踐方式。這些運動都以“大眾構成”的方式發(fā)展起來,并以頻繁集會及參與性的決策結構為特征。許多新民主實踐都是由已在這些營地抗議中被采用的如facebook和twitter這樣的社交媒體的方式所構成。這類網(wǎng)絡工具并未打造出各個抗議運動,但它們是方便的工具,因為它們在某種程度上對應了水平的網(wǎng)絡結構和運動自身的民主實驗。twitter的有用性在于不僅可以利用這個平臺來宣布一個事件,還在于可以對一個大型集會活動的特定決議進行實時投票。
不會有馬丁·路德·金這樣的抗議領袖從占領華爾街及以外的類似抗議活動中脫穎而出。不論結果為何,這種新興的社會運動都將透過水平性的參與結構表達參與者自身的看法,而無須政治代表代勞。在其可以被一種社會有效模式所代替之前,這種在民主組織方面的小規(guī)模試驗需要更進一步的發(fā)展,但它們已有力地表達出對于“真民主”的期盼。